《食堂打饭大妈》| 宿迁中学高一(8)班 娄思米

国庆假期回到初中校园,经过暗红砖瓦的食堂,仿佛又听见那位打饭大妈在高声大语地给同学们打饭。

记得踏进初中的第一年,懵懂无知,好奇学校的一草一木。似乎每天最期盼的事情,便是下课第一时间奔入食堂,挤进人流,排在东窗口第二窗口,等待食堂大妈为我打上满满一盘鸡柳或是红烧肉。当然,我爱的不只是大妈给我的菜量,而是她始终保持的热情和无处不在的大嗓门,经常有排在前面的大高个低着嗓子对大妈说:“阿姨,多点。”大妈则是从来不顾后面人的怒目而视,她会笑眯眯慢腾腾地放下汤勺,再舀上一勺,盖在他的餐盘上,还颇带赏识地朝那个同学竖个大拇指,气吞山河般地朗声来一句:“多吃点,长身体,好啊!”而每当瘦弱的小女生细声细气地对大妈说:“阿姨,少一点。”大妈就会把菜勺一停,皱起眉头,打量一眼女生细白的手臂,扯着喉咙嚷嚷:“小姑娘家的,这么瘦了,天天要用脑筋读书,还要少打点?”姑娘脸红地埋下头,大妈把一小份的菜卡在盘上,顺势睁大了眼,身体微微前倾,和气问道:“再来点?”女同学腼腆地微笑着,只能不断地点头,大妈笑上眉间,便利落地又是一勺,藏不住笑意地吼道:“好嘞!”

我总是喜欢这个二号窗口,听着大妈朝我们吼一吼,感觉就算再陌生的环境,顷刻间便也热乎起来了。我常惊奇于大妈的高语大声,猜想着大妈内心该有多大热量。

在一次班级合唱比赛后,因为发挥失误的问题,我同指挥的同学吵了一架。晚饭快结束时,我才冒着雨独自跑去食堂。推开门便是暖意和几盏灯光扑面而来,我拿过餐盘,慢腾腾地走向已冷清的打饭窗口,一抬眼刚巧还是那位大妈在。只见她一挑眉,瞅上我一眼,估是看到我单薄衣服和被雨打湿的头发,皱着眉头,又是大声说:“穿这么少,也不嫌冷啊!”我耷拉着脸小声说:“合唱比赛刚结束。”她提着汤勺,捞起一大勺热南瓜,不由分说地盖在我的餐盘上,还未待我开口,她又盛了一大碗稀饭,“喝点稀饭暖和。到教室赶紧套个外套,外头降温了不知道啊,冻感冒了怎么办!”我只是埋头吃饭,并不怎么理会她。热气腾腾的稀饭烫得我吐吐舌头,我呼了口气,小口吃着,只是觉得眼睛热乎乎的。大妈走到我身边,拍了拍我的肩,便一阵风似地进到后厨,只听后厨叮叮当当,我抬头看看,发现她正麻利地洗刷餐盘。她弯着腰背,双手浸泡在满是泡沫的水池里,偶尔用腕处抹下额上溅到的水珠,还使劲摆下手臂,耸耸肩膀,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刷碗。我赶快吃完饭, 默默地走过去把餐盘递给她,她一只手接过,另一只手便用洗洁球用力一擦,清水冲了一下,几乎是几秒钟便完成了。我转身刚要离开,她头也没有抬,似乎又是一声吼:“别忘了加衣服!门口有伞!”我顿了一下,突然大声地说“谢谢大妈!”声音之大都让自己惊诧了,不过,发现自己的这一声大语,竟一扫先前心情的沮丧。我感谢大妈,这时候,食堂里暖暖的零星灯光,愈发明亮温馨。

第二天中午,我悄悄把伞放在了原处。排队中,前面又传来“河东狮孔”:“青菜也得吃,光吃肉怎么能行?”轮到我时,我微笑着望着大妈,她抿着嘴角轻晃着微胖的身躯,还是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,但她还是轻声对我说:“没有感冒是好事哦,幸好喝了碗热稀饭。”她眨了眨眼睛,眼底的光比昨夜的灯光还要温暖。

初中三年,食堂大妈默默给予我很多温暖。那食堂似乎始终灯火通明。而当我毕业后回到这里,似乎仍能看到大妈乐此不疲地对着又一届新生高声大语。他们或许是偶尔挑食的学弟学妹,也许也有考试不如意的落魄生、孤僻沉默的小女生、张扬遇挫的缺心眼等等,而大妈必会眼一瞪声一吼,再沮丧的心情也会给捅出一片光明。

这位陪了我三年校园生活的食堂大妈,极其普通,却给了我关爱和温暖。食堂大妈的大嗓门也许会让人不习惯,但这大嗓门里绽放着快乐与美好,大妈大声地表达着她对孩子们最真挚的关爱。嘿,大妈,你会想到有个孩子毕业后还会想念你的高声大语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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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| 胡亦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