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名家话高考:《我与高考》   刘家魁

【编者】
 

   年年高考,今又高考。高考是什么?关于这个问题,可能每个家长和孩子的答案都不一样,每个经历过高考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感悟。宿迁手机台特别邀请三位与高考相关的作者畅谈自己的高考感悟,今天推出第三篇:

《我与高考》

文/刘家魁

(本文作者刘家魁老师为国家一级作家、我市著名诗人,1977年,中断了十年的高考恢复时,已是部队一名军官的他与高考失之交臂;1985年,因文学创作上的特长,32岁的刘家魁老师终于得以走进高考考场,并顺利进入“吉林省作家进修学院”深造。

 
 
 
 
 
 

这个话题,对我来说,实在是太伤感!我1953年出生,1953年以后的中国,所有的大事小事好事坏事,都让我赶上了,唯一没赶上的,就是高考!

三年自然灾害过后,侥幸没被饿死的我,已经十二岁!母亲抹下自己的旧头巾,用草木灰染了一下,为我缝出了一个“书包”,我上学了!年龄太大,不好意思跟一年级的小朋友在一起混,就直接从二年级第四册读起。1971年底,我初中毕业时,已经十九岁了!

那时初中毕业后,能升入高中继续读书的学生,少而又少。我所在的公社,18个大队,只有一个高中班,以全班60个学生计算,每个大队也就三个人多一点儿。我们大队一共九个生产队,平均三个生产队一年才能出一个高中生,比现在的大学生还少,说是凤毛麟角,一点儿也不过分的!

那时上高中读书,不是凭考试成绩,而是靠大队推荐!推荐的理由,至少在三条以上。首先,你得家庭成分好,农村孩子,你得是贫下中农出身;其次,你家还得有不错的人缘,大队领导如果讨厌你家大人,你是很难被推荐的;第三,你的学习成绩,还得说得过去!具备这么几条,大队的支书、村长,才有可能推荐你继续升学!我的一个远房兄弟,是他所在学校的尖子生,就因为是富农家庭,得知不能继续读书时,天不亮就跪在支书的床前,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,最终也没能继续读书,这成了他至今不能释怀的憾恨!

我家是贫农成分,又是学习尖子,且一直是班长,所以很顺利地被推荐上高中得以继续读书!尽管我学习成绩优秀,又是班长,中间还代表所在的史集中学(只有一个名额)出席了泗阳县共青团代表大会,但等到高中毕业时,校长还是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们:“毕业了,你们从哪里来,就回哪里去吧!”那是1974年夏,离恢复高考,还有好几年哩!我曾写过一首小诗,表现当时的绝望之情:

“视力那么好/却没有任何东西可望/心脏那么好/却不知为什么跳动//笔那么好/却没有一张纸可以抒情/血那么热/只能任它慢慢冷却,直到结冰……”

其实,那时虽然没有恢复高考,也不是绝对没有上大学的希望的,那唯一的“希望”,就是得先回家劳动两年以后,家庭出身好的,劳动表现好的,政治表现好的,可由地方逐级向上推荐,个别幸运儿,可以就此以“工农兵学员”的身份,去读几年所谓的大学!我哪敢有这样的奢望?!哪敢作这样的等待?!那几乎是只输不赢的赌博,等两年以后,如不被推荐,就判了一辈子务农,再无出头的机会了!

回家做了五个月的农活之后,我于年底幸运地参军入伍,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。

1977年恢复高考时,我已成了级别最低的军官,没上过大学,心中虽然有些遗憾,但也有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的小小安慰!

  命中注定,我终究与高考有缘。1985年,吉林省为了培养青年作家,成立“吉林省作家进修学院”,出资百万,招考青年作家。我有幸于前一年,在国刊《诗刊》上头题发表叙事诗《一个英雄和三个败类》,并获得了吉林省第三届文学奖,自然获得了报考资格。虽因当时仍然穿着军装,有些小波折,但最终还是顺利地进入了考场。我们和全国统一高考用的是同一张试卷,只是录取分数标准不一样罢了。我所在的吉林市,当时有九位青年作家报考,我已经高中毕业十一年,在没有复习的情况下,竟然考了个全市第一,平均每门近五十分!

 非常感谢命运,给了我这次“高考”的补考机会,在之后的脱产学习的两年时间里,我系统地学习了中外古今文学、西方哲学、西方音乐、西方美术、世界宗教等十三门课程!作家进修学院是因人设课,哪位教授在长春的众多高等学府中,教学水平最高、影响最大,就请谁来给我们授课!为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所谓作家们,补充了不少必须的系统的诗外营养!

高考是接受高等教育的第一道门槛,能参加高考并被录取,是人生进入更高层次的开始!

 

(编辑:zz  审核:卓欣)